我爸打了一天麻將，剛進門

我媽“輸了贏了？”

我爸“沒輸沒贏”

我媽眼白一翻“就他媽你會啊，天天不輸不贏，天天不輸不贏，”

我爸“你愛信不信”

我媽“不要臉，你就攢吧，把錢使勁兒往黑影兒里攢，”

我爸“……”

我媽“我都打電話問立華了，他說三家輸，就你一個人贏……”

我爸，從椅子上彈了起來，異常激動“放他娘的狗臭屁，你讓他過來，讓他過來。”

我媽“那輸就是輸，贏就是贏，你怎麼不敢承認呢？”

我爸“喊他，馬上喊他過來”

我媽“你贏跟人家有什麼關系？喊人家干嘛？”

我爸“今天必須喊他過來……”

我媽有點兒虛，掃了掃沒什麼灰塵的桌沿兒“我沒問，我就試試你，那前幾天你贏了你不也說你沒輸沒贏？你他媽嘴里就沒句實話。”

我爸冒著眼睛，瞪她兩眼“你他媽愛問誰問誰。”

我媽“吃飯不？玩一天你還有理了？”

我爸“吃”

我媽“你倆，沒聽見嗎？快去端桌子去”

這樣的嘴仗，秋收一過，農閑的時候，基本上是天天的戲碼。

當年看不清，我們心里也猜測輸贏，后來明白，這是我爸的障眼法。

每天都是有輸贏的，輸不敢說，因為輸得多，我媽就不讓她玩兒了，贏了也不敢說，贏了錢就要上交，那之前輸得窟窿就沒得填。

我和妹妹有時候是看客，看的捂嘴偷笑，看久了就提心吊膽，打嘴仗也罷了，往往幾句話不對付后，有可能轉化成全武行……

我倆拉不開他倆，只會站在一邊傻呆呆的哭得一臉鼻涕泡……

我們其實最怕的還是麻將桌安排在我家

煙霧繚繞間，你就見那刀光劍影……

可以說，他們每打出的一張牌，都打在我們的心弦上。

一般，兩個人不會全上，只有一個人上桌

那另一個人就拉著長臉在屋里轉圈兒

有一天，我爸上桌兒，我媽沒轉圈兒

她直接坐在旁邊賣呆兒(觀戰)

她是小女子嘛，肯定不懂什麼“觀棋不語真君子”

我爸打一張，她就罵一張

“你瞅你這腦子，你打這張干什麼？”

桌上另外三個穩如老狗，頭也不抬，見怪不怪的模樣

我爸虛虛維護了一下自尊“我愿意。”

“你碰三條啊，人家打出來了，你不碰你養著？”

我爸估計被她煩的也是有點懵，

就像你開車，你也知道要左轉不壓線，副駕的人老是嗶嗶嗶，干脆直行了。

我爸繼續“我愿意”

然后打出一張，就聽對家，“哎，好勒，糊了”，然后一推牌。

我爸看看手牌，悻悻的碼牌繼續

我媽不行了，轉了一邊屁股，攥了攥汗濕的手拳“你看，你這不是狗腦子是什麼，不是我說你，該碰不碰，該吃不吃，瞎他媽打，你不點炮誰點炮，說還他媽不聽……”

那眼神兒，那咬牙切齒的樣，我要是坐在那個位置，估計早動手了。

我爸懶洋洋的摸牌，斜她一眼，“我 愿 意”

我在里屋聽的膽顫心驚，就覺得好刺激啊！！

摸了一輪新牌，我爸故意壓了一張不給我媽看，

我媽急頭白臉的拿手拳捅他“你手上那張是啥？你給我看看”

我爸“和你一樣”，這個男人日常就喜歡開玩笑，她太了解，知道這指定也沒憋什麼好屁。

我媽上手一扣，見是個幺雞

照我爸后腦勺就是一下子“你他媽什麼意思？”

那三個穩如老狗的牌友嚇得紛紛抬頭

我爸見有六只外人的眼睛盯著，實在也是下不來台

轉身和我媽打作一團

麻將，桌子滿天飛

我們在里屋聽著，終于干起來了，

突然倒踏實了……

想著，我和妹妹拉不開他倆

其他三個，肯定能拉開他們

只是，不知道今天 誰輸誰贏……